六：如果你还有心，就为她守灵一辈子

  近日谣言四起，不过内容都是差不多的――长欢公主大限将至，不少人为之感到惋惜。

  “那长欢公主真是个福薄的。”

  “可不是吗？这才回宫多久？听说就这么一病不起了。”

  “……”

――御书房

  安以湛听着宫人的传报，额上青筋渐冒。

  “啪――”

  一份奏折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吓得那小太监不敢再说什么，直在那里打颤。

  林公公见状，去把奏折捡了起来，同时，对那个小太监使了个眼神，那小太监才慌忙退了下去。

  “皇上，请勿动怒，伤了身子可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奏折放到了桌上。

  “林公公，以若（即长欢）的病真的没办法？”

  闭上眼，掩去其中的苦楚与疼惜。

  “也许有吧，”林公公叹了口气，“当年先皇也有四处寻找名医，现在您也是，一共二十一年了……”

  到最后，竟有无奈与绝望参杂其中，已经过了二十一年，要是能找到，又岂会是今日这般情形？

  林公公的回答，让安以湛一颤， 那隐藏的深意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去信，总会找到医治长欢的方法的！这是他所坚信的，可现在，已经没底了。

  沉默了片刻，便听见有消息传来――陌丞相晕倒了，而地点，正是长欢的飞语殿……

  安以湛压住了胸腔的那股怒火，尽量使自己平静，遂而赶往飞语殿。

  “皇上请止步，公主已歇下了。”

  安以湛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停下脚步，留下了身后的侍从，自己进了飞语殿。

  “不是说歇下了吗？”

  安以湛半眯着眼，看着自己面前正惬意地喝着茶的长欢。

  “就算我真的歇下了，皇兄你不也进来了？有什么不同？”

  说着，又倒了一杯茶。

  “喏，刚泡的。”

  安以湛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嘴角略微扬起，相对之前而言。

  “见过相思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陌丞相果然俊美。”

  “对他做了什么？”

  “听说陌丞相曾经是阿九姐姐的夫君？”

  “长欢，回答朕。”

  长欢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第一次，皇兄在她面前用“朕”，却是为了个外人。

  “哦，也没什么，对他说了一句话而已，让他去忏悔的话。”

  “什……”

  “皇兄，我累了。”

  安以湛无奈离去，心里却是不安，像是最近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一般。

――陌府

  陌相思坐在碧水亭中，看不出情绪，但你若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睛略红，是哭过？是暴怒？亦或其它？

  蓦地，心又抽痛起来，那个人，已在他的心里札了根。

  今日长欢公主宣他进宫，却是得到这般结果……

  “你就是陌相思？”

  长欢挑眉。

  “是。”

  “呵，你可知道，皇兄有意将本宫下嫁与你？”

  “臣，不知。”

  “哦？本宫听闻你曾经娶了一房妻室，名醉九，是否？”

  陌相思沉默。

  长欢见状不禁轻笑，带着讽刺。

  “不管你承不承认，本宫要告诉你一句话，至于本宫如何知道的……无可奉告！”

  她神色略显沉重，而他则是认真去听，怕错过什么。

  “如果你还有心，就为她守灵一辈子。”

  那一瞬间，世界崩塌了，天下与他何干？世人与他何干？他要的，不过是与相爱之人厮守一生罢了……

  如果你还有心，就为她守灵一辈子……

  一辈子，多长？不过几度春秋，可没她的一辈子，该怎么过？

  陌相思沉默着看向远方，然后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醉眼朦胧中，他看见了她，巧笑嫣然，缓缓向他走来……

  可他一伸出手，那抹倩影便消散在空中……

  “是惩罚吗？阿九……可是你不懂……”苦笑一声，“你不懂的，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