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今天我和二师姐、五师姐去花海看花了。
万花谷的天气向来很好。阳光下的花海一如既往的泛着诱惑的光泽。五师姐放下手里的笔,轻轻逗弄着路过的麋鹿。二师姐也放下弩,在那棵缀满浅蓝小花的树下双手合十地祈祷。花海的人,还是那么多。他们盛装而来,在花海中或追逐或相拥。
这些场面明明再合适不过了。可我总觉得少些什么。
师父,我还没来得及,等你带我来看花呢。
明明我只是一个狂热地喜欢着各种机关的少年。
明明是你,解救了我。
那年我走出唐家堡的时候,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物。
这样说很奇怪吧。但是,什么说法都没法掩盖我那时的心情震荡。
你就站在那座桥边,侧脸向我,手指拈着一株不知名的草药,轻嗅。长发被风吹起,一丝一缕模糊了你的容颜。
说实在,这画面很美。只是你故作老旧的长袍毁掉了它。
咳咳。师父,原谅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如此不堪。
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你收下我,带我拜访各大门派,教我怎么在这片江湖有一方立身之地。或许是一种雏鸟情怀,看见你的背影我总是感觉安心,不自觉地想靠过去。
像是冬夜里偶遇一只温暖的火炉。
你教我,暗杀不是生命的全部。我学会踏马河山,风景如画。
师父师父,记得你带我去明教的那一次吗。
大漠风沙,行走艰难。我偶然抬头,夜空里挂着一轮圆月。
唐家堡山势崎岖,我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月轮。我忘情地嚷起来,你却只是一笑。
徒弟。你说。这江湖,这天下,还有更多美景。改日,为师带你去万花谷的花海。
我重重地点头。
师父。或许你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徒弟众多,怎可能个个倾尽心力。可我还是记下了,出于私心,也出于一丝幻想的希冀。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吧。
师父,可你怎么就这么不见了呢?我还没来得及成长到让你骄傲。
师父,我终于把你送的那匹马驹养大了。你要我上马的时候我再也不会手忙脚乱了。
师父,我终于学会踏水了。你要我渡河的时候我再也不会手足无措了。
师父。师父。你教我的,我都学会了呢。
可是你怎么不见了呢。
你怎么就忍心留下你的徒弟们,一个人去神隐快活了呢。
你说江湖艰险,要师徒合力;你说人生如画,当淡然以对。
可是你在哪呢?你怎么就扔下了你的徒弟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呢?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呢?
要徒弟,去哪里寻你呢。
这江湖,那么大,那么空旷。那么多良辰好景尽是虚设无妄。
师父。我做梦的时候能够看到你吗?你能感受得到吗?你能听见我内心那些诉说吗?
师父,你在哪里?
我索性躺倒在花海里,耳朵贴近地面,尽是些悉悉索索之声。风迎面拂过,拨弄着野花的草叶。
师父。
我于花海,长待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