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安置在客栈的房中,唐见剑坐在她的床沿,拨开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柔声道:“珠儿,你就先在这里睡会儿,我现在去办一件事,马上就回来。”

闻言,楼天珠快速的摇头,拉着他的大手撒娇道:“唐唐,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么!”

唐见剑耐着性子哄她,“乖,我不会离开你!只是出去办一件事而已,不会太久的……”

“那也不行!”楼天珠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闷闷道,“我不想离开你,哪怕只是一会儿。”

唐见剑无奈的揉揉额头,苦笑道:“珠儿,我可是去杀人,你不怕吗?”

“我才不怕!”楼天珠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去哪儿我就要去哪儿!”

“好吧!”拗不过她,唐见剑只有妥协,“不过待会儿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躲在我身后别看。”

她乖乖点头。
……

一个阴暗潮湿的房子里,脸上带着刀疤的恶像男子正大口的啖食生肉,忽然,一对倾城绝色的男女出现在这里,刀疤男淫心渐起,正欲抓住这对男女大行不轨之事,只是一步都未曾迈出,他的身子已经动不了了。刀疤男迟钝的低头,却发现他的心窝处多出了一片绿叶,绿叶之下,有“汩汩”的血液流出。他目露凶光,正欲迈步,却只听得“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已经倒在地上,已无呼吸。

“唐唐,你好强!竟然只是飞花摘叶就能杀人。”女子兴奋的声音响起。

“这没什么!只要内力够深,谁都可以做到。”男子宠溺的声音答道。

这对男女正是唐见剑与楼天珠。

“可是我就做不到啊……”楼天珠的双眼亮亮的,里面全是对唐见剑的崇拜与仰慕。

“好了,我们走吧!”又是一片飞叶,刀疤男的头颅已被摘下,唐见剑用树枝挑了头颅,对着楼天珠说道。

“唐唐,你拿他的头干什么?”楼天珠疑惑得很。



“挂在城楼。”唐见剑淡声道,“此人无恶不作,朝廷年年悬赏缉拿,却无人捉到他,此次我来滁州,有一事便是为了他。”

“原来如此!”楼天珠脸上布满了笑意,“我就说唐唐好善良的吧!”

唐见剑却反驳她道:“我不是善,而是为了一个承诺。”

“承诺?”楼天珠怔住,“什么样的承诺?”

唐见剑一把拥住她,身子飞掠,“走,我们先把这颗头挂到城楼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

回到了唐见剑的木屋里,升起了火,楼天珠坐在唐见剑的怀里,大眼睛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见剑紧紧地抱住她,点头,任由思绪蔓延,他娓娓道来。

“你也知道,我自幼便被抛弃,我能活到这么大,是有人将我养大的!”

“唐家主将我丢至一个深山野林,任我自生自灭,而我很幸运,那野林背后就有一座老庙,那庙里住着一位老僧,是那老僧将我捡了回去,育我成人、教我道理、教我武功……我与他相依为命,他是我的师傅,更是我的父亲!我今日所得,全部都是他教给我的!”唐见剑的声音里有着沉痛,但也有许多的怀念,他对老僧的感情十分深厚。

“老僧从来都是慈悲为怀,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但他教我却没有这样教。”

“为何?”听到这里,楼天珠忍不住问
他。

唐见剑轻笑,那笑里有着对老僧的孺慕之情,“老僧说,他的人生早已过去大半,但我不同,我以后的人生必定走得很艰难,就算我真的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那别人也不会让我活着,我可能会死。而且,他并不是要我作恶,而是对善更善,对恶者能教则教,不能教化的就将之超度。”说到这里他闷笑,“老僧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其实他并不是一味的善良。”

楼天珠抽抽嘴角,废话,都能说出“直接超度”这种话来的人要是那种无原则的圣父可就怪了。

唐见剑的下巴在楼天珠的发上蹭了蹭,又道:“老僧要我每天都背一篇经文,用以涤荡心灵,且他每日都会教我习武练剑,我的一身本领都师承于他。而且,”他笑了笑道,“老僧很喜欢喝酒,每顿饭不喝上一斤半斤的就绝不放手,同样的,他也要我学会喝酒,并且要我喝到千杯不醉的那种。”

“老僧喝酒?”楼天珠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他这不是犯戒了!”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老僧是个不拘泥于世的人,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老僧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真的千杯不醉了吗?”楼天珠好奇。

唐见剑好笑的捏了捏她的手,“差不多吧!”

楼天珠的嘴角直抽,她这是捡到宝了?

“老僧是个很豁达的人,他教我看待世事要以平常心对待,所以我对幼时被抛弃的事情根本无感,因为老僧教我的,所以我能将所有事情看淡,如果不是老僧说我还有尘缘未了,我肯定已经随他出家为僧了!”说到这里,他很感慨,摸了摸她的脸颊,“现在想来,我的尘缘应该就是你了!”

楼天珠抿嘴笑,玉手掐上他的俊脸,“什么应该啊,就是!”

唐见剑温和的点头。

“老僧说……”唐见剑将老僧的一切都说给楼天珠听,从这话里可以明显的听出他对老僧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今日我去祭拜的就是老僧,那无名碑也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死了一切就消散了,没有必要留下什么来让后人悼念。而我所说的承诺也是对他说的,不会无故杀人,但对为恶且屡教不改的人就要取其首级以肃民风。”他抱着她的手慢慢收紧。

听完了这些关于老僧的事情,轻抚他的手以示安慰,楼天珠实在有些忍不住的问他:“唐唐,为什么你这把剑从不离身?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将它放下过。”她指了指他手上的那把破剑,说起来也够她郁闷的了,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都没有将这把破剑放下,难道她一个艳色倾城的绝丽女子竟然还比不上一把破剑?

唐见剑将剑拿到她的眼前,“你可知道这把剑是什么?”

楼天珠纳闷,疑惑道:“不就是一把破剑么!”

唐见剑无奈的笑了笑,“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剑阁!”

“什么?”楼天珠瞪大了眼睛,把剑拿到手上翻来覆去的看,“这是剑阁?一把破破烂烂的剑?”

“别说它破烂,剑阁有灵,你这样说它,它可是会生气的!”唐见剑纠正她,不想让她因逞口舌之利而受伤。

楼天珠撇嘴,“切,要是这把破剑有灵,那它岂不是要成精了?而且,你居然为了把破剑凶我,你说,是不是这把破剑比我重要?”

唐见剑拥紧她,刮了刮她的琼鼻,“珠儿,你怎能无理取闹?剑是剑,你是你,你不必和它相比!它也不会成精,放心,它不会和你抢我!”说到最后,竟是有些打趣她的味道了。

楼天珠红脸,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不敢再抬起来,丢死人了,她竟然是在和一把破剑吃醋吗?

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唐见剑继续道:“而且,剑阁哪里破烂了?破烂的只是它外面的剑鞘,这剑鞘是老僧特意为我打造的,以免让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毕竟剑阁很受欢迎。”

低笑几声,他又道:“我永远都不会因此剑和你起冲突,你是我所爱的人,剑阁也会帮我一起守护你!”

楼天珠抬起头来,脸色还是绯红的,“我知道了!不过,你说剑阁不破烂,那它本身是什么样的?我可不可以看看?”

沉吟了半晌,唐见剑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啊?”楼天珠傻眼,不高兴的嘟起了嘴,“为什么啊?”

“珠儿,你有没有听说过剑阁是什么样的剑?”唐见剑答非所问。

楼天珠不禁想了想,道:“听说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妖剑!”

唐见剑点头,揉揉她的脑袋,“你听说的没错!剑阁的确比较妖!”

“那,妖到什么程度啊?”楼天珠眼睛亮闪闪,好似看见了金山。

“剑阁出鞘,无血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