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其实不是太符合我的风格。里面有古典类的句子所以在这里发一下。】

发源自云南西部的南盘江水系,自古是一条明亮曲折的山茶花道。云南的山大多是东西向排列,我们也只好驱车一路向东,好花自然一路相送。清冷的香气浸染时春百脉,美得让人心颤。
山茶花在大理文化中的地位,正如格桑花至于高原文化一般,是不可分割也无法替代的。更是象征性的。越是古老的族群,越会赋予生活中各种景物以神性。正是云南,古籍所载蛮夷之地。
茶花在云南的地位颇高,来自色纯。除极少数名种外,茶花的色调都是单一的。每株只开一色,是纯净的意味。当地人喜欢将山茶和少女联系在一起,只因纯洁的品质和艳丽的色泽。
当然了,还有隐藏在纯洁背后的坚贞。

出了昆明到石林,出了石林......呵,好一湖五光十色的山茶花!南侧丘陵巨大的阴影下,若非极近了,这湖便会淡出视野。茶花天性喜阴喜湿,生长在北半球的最南方,无关冬夏。大理特有的水热条件,给予了山茶花自由生长的权力。全年直射的阳光,在山阴滤去杂质后,将精华尽与山茶;水也是最纯净的了,与山相依,日中生冷。大理将最好的都给了山茶花,山茶花也自然不会辜负大理的好山好水。看吧,湖边。
“倾她一身白衣逍袅,长袖如龙;南阁佳子,碎水寒生。”白,自有白的神韵。
“纵我一世长枪掼甲,日挽长虹:砭骨润血,红世裂锦。”红,自有红的风骨。
可那清妩迷离的十八学士啊,我却无法用鄙拙的言语描摹她的身影:“花开花落自有时,岂是寥寥几语可言之?”倚在香檀旁的十八学士,全身上下穿花影,开阖听时。淡青色羸弱出了南国的天青色凉雨,碳金色叩响了古老音律的大门;蓝,是蓝无可蓝的落寞;红,沉在山中水中的亮色,对日光四季不灭的赞歌。黑白色瓣朵,书写尽云南莫测的剪影风光。更多不可言的配色,也只增添了一分十八学士的无可奈何:“我颂于南国,何人颂于我?”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答。我既颂于你,何人颂于我?何人一期任何人,颂之有止。无颂无疆。

恰是如日中天,山影不能够保护茶花了吧。湖既见显,茶花向光生。
热得很。赤道线上热得很。阳光更狠,想把我绞干。干脆躺下好了,让茶花丛蔽我一蔽。
满眼茎须萦动。
眼前的景象不能再古老。山茶花无论花开何时开何处,何色何瓣奈何有着同样地茎根。墨绿色。浓。浓的鲜明,惨烈,生机盎然,颓然灵然蔚然!数以千百计的老茎从地上挣扎而起,一齐泛着灵芝肉上那般金属光泽。涌向我,倒向我。
慌忙爬起。原来只是一阵果林风,拔地而来,掠过我,拔地而走而远。
可阳光太刺眼啊。终究太刺眼。我将手挡住眼,阳光会从指间漏进来。这个时候,目光也可以从指间漏出去了。
又是一阵果林风,也许是挟卷着一群不知名的菌孢,从我眼前,吹过去!
吹过去了。
不,只是吹上去了。带起五颜六色的茶花花瓣,消失在日光中。眼睛一碰到日光,自然紧闭,再也不想睁开。

然而不忍见我的茶花们被风带去。我低下头,睁开眼。还好,还在。
一切都浸泡在灼目的白光中了!
明色泡过的茶花才尤其动人。又有谁为这烂目的明光颂赞过呢?
我。
我止不住地惊赞。这明日下的山茶花,不问其味而知其香冠绝天下!

Longing Giving 三稿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