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的口感,香软乳糯。但它在刚挖出来的时候用手碰上一碰,就有着麻人的触感,带着泥土粘在你的指节上,猝不及防。

我将削好皮的几块芋头放入水盆里,举着漏勺把它们狠狠涮洗几下,然后扣在案板上。挽袖操刀,尽量只用指尖接触它们——被麻着的滋味可不好受。芋头不必要求刀工精细,毕竟没人会在意一锅糊汤里的芋头造型如何如何精巧……都煮化了,留下的是醇厚的汤汁、凝而不散又软糯的芋头块儿,以及偶尔挂牙的条状的白菜。

守着生硬的生芋头慢慢煮成冒小泡的糊汤,关火撒盐,执起筷子搅一搅。夹起一小块白色的、透着新亮的小块儿送入口中,尝尝芋头是否入口即化;再戳戳锅底,看看是否糊锅。

嗯,都不错了。把灰乳色的汤汁连同芋头块兜入不锈钢钵,撒上一小撮绿葱,一点点姜末,然后走入餐厅,开始大快朵颐。


哦,芋头。

略微弹牙的咸菜被厚重的糊汤淹没,紧接着那香浓的口感弥漫到整个口腔,带着井盐微微的咸味,还有姜丝融融的暖意。舌头扫过腮帮,将小块的芋头送进牙间咀嚼,舀起一汤匙的浓汁,浇灌在米饭上——丝丝的热汽滚动出,带着麦香与葱的新绿,萦绕在鼻尖。

端碗,嘴唇触沿着碗边,呷下一口汤饭。

粒粒分明的米饭包裹着芋头泥于唇齿间缠绵徘徊,细细咬碎,含住筷头送来的汤白菜,溢出的滚烫汤汁顿时让人打个激灵。迅速咽下白菜,赶紧又夹起几根咸菜送入口中压在舌上。

点点的灼痛延时到这般才传来,而又在咸津的煽动下更加明显。

一口芋头一口粗粮,

一步回首一步牵扯。

一勺糊汤一勺笑泪,

一句安好一句晴天。